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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二十四桥明月夜 四回:难以启齿的焦虑

    这几天白夜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失恋已经是过去了,恶梦也过去了,生活又回到了正常的轨迹,每天教室食堂寝室三点一线——可白夜总是觉得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好像要在自己身体里冲出原有的桎梏,生根发芽,蛮横地打破自己曾经所固有的熟悉岁月。

    有个问题,不好跟别人启齿,白夜只好将苦恼闷在心里,每天为此发上一会呆。是的,本来每天早上都会自动起立的小兄弟从恶梦过后的第二天早上开始,到现在已经有四天没动静了。原以为只是受了惊吓,过两天自然会好,可是这几天下身的小兄弟不但一径沉静疲软,甚至连体积,也明显可见地一天天往下消减,再减下去,白夜就真的不用做男人了。

    寝室的几条狼此刻正**荡地围在陈近鸿的21寸液晶显示器前流着口水看少儿不宜的动态画面,音响里传来xx女优跌宕起伏的****和更多的让人脸红心跳的奇怪声音,有几个兄弟手已经开始不安分地往下身探去,白夜傻呆呆望着平常也算熟悉的场景,心里一片冰凉。

    真的没反应了,任屏幕里的画面多么火爆,女优的叫声多么卖力勾人,白夜的身体就是没反应。脸红倒是脸红,心跳也心跳,可是下身的关键部位不合作啊,这个专业术语叫什么来着,是那个,那个,阳痿!

    老天,他才二十岁,还没娶老婆,甚至还是个处男,这个,那个,他是不是真的非去看下医生不可了?

    白夜脸也不红了,心跳也缓了,浑身上下一片拨凉拨凉,几天积累下来的忧虑终于让他下定决心。

    忽地起身,白夜大步往外头走去,头也不回道:“兄弟们认真乐和啊,就是当心大白天的别让老辅抓住,我有事先出去一下。”

    “好勒。”这个声音怪怪的,压抑了****,不知是谁应的。

    倒是老大刘艺奇怪的嘀咕了声:“老幺这几天怎么阴阳怪气的,现在连A片都不看了,不会真的是失恋了吧。”也是白夜瞒得太好了,失恋了,寝室兄弟里居然没一个知道的。

    xx上演得正激烈,几个眼睛通红的男生马上又扎了进去,没人去管白夜的退出。

    捏了捏裤兜里的银行卡和几张老人头,白夜决定就是把这几年攒的零花钱都花光,也非得检查清楚不可。挤了几路公交,来到本市最好也是东南三省都大有名声的和雅第二医院,白夜一头扎进挂号大厅里排队的滚滚人流中,准备挂一个****内科的专家门诊。

    时近中午,好不容易拿到挂号单,找到那个专家的门诊室,又被护士告知马上就要下班了,这个号必须排到下午才能就诊。白夜拼命压住心中的焦虑,干脆午饭也不吃了,就在门诊室外的走廊上找了张椅子坐下,看着走廊上来来去去的猥琐的高大的有钱的没钱的各色男人发愣。这些男人没一个脸色好的,当然,来看男内科,必定是各有隐疾,哪能有个好脸色呢。想到此处,白夜心里不那么难过了,反而有些幸灾乐祸,嘿,老子还只是阳痿,比起得性病甚至爱死病的可好多了。不知道是不是人的天性里都有拉垫背的小心思,糟糕的时候想着比自己更糟糕的,总也还能得到点安慰。在这承受着极大性征压力的时刻,就是一向自诩心胸可比天空的白夜也到底没能免俗。

    吹着医院的免费空调,一面胡思乱想着,白夜不知不觉竟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醒间听到护士高声喊熟悉的名字:“56号白夜,白夜在哪里,再不进来就下一个了!”

    白夜蹭地一下弹起身来,忙应道:“是我是我,马上来了!”刚说完脸就红了,这里可别碰到熟人才好。

    不过现在可不是想这些的时候,白夜快步窜进专家门诊室里,门一关,这里头跟外头就是两片天地。看到两鬓微微斑白的老医生正微笑望着自己,白夜心情稍稍放松,坐到医生的门诊桌对面,急急开口:“赵教授,我,我,阳痿!”这话在心里头憋了好几天了,一直没敢跟人说,这会不经大脑,猛一说出来,白夜脸又不由涨得通红。贼老天,真是太丢脸了!